阿司匹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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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南泰】无题

  

  *泰南泰

  *不知所云的沙雕玩意儿

  

  金南俊回来的日子正值南方雨季,阴沉的天和飘洒的细雨让整个小镇都黑压压的。

  由北向南的旅程并不算舒适,一定要回来的理由显得沉重,这些都让这一场仓促的安排落得尽数疲乏。

  杂草丛生的泥土地被清理出来一片,金南俊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黑色正装低头悼念,此刻正在举行一场庄重的葬礼。

  突然,一抹不合时宜的亮眼红色钻到了眼睛里,金南俊抬起头来,迅速锁定了前方黑色线帽之下露出来某人鲜艳的鬓角。

  某人还是一身拖沓的打扮,看背影好像长高了,大概是因为这样,所以才好像有些陌生。

  金南俊正这样想着,某人却突兀地扭过头来,灼热的眼神和金南俊直白相对,一下勾起来半边嘴角,又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坦诚又淘气。

  金南俊两片嘴唇用力地紧闭上,把滑到嘴边的三个字咽进肚子,再细细去回味那个深刻又动人的名字。

  是金泰亨。

  

  “哥回来了。”

  他在悼念结束的时候把位置换到金南俊身边,而金南俊背挺得笔直,连手指都紧紧贴着裤缝,像是一定要配合墓园里哀沉的气氛。

  有意无意地,金泰亨小指滑过金南俊的手背,温暖又柔软。接着,周围那阴冷又潮湿的气体卷着所有的悲伤一哄散开,金南俊额角冒出冷汗——

  他只能说:“嗯。”

  金泰亨哼笑了一声,落到金南俊心跳的间隙里。

  他两手捧了一小杯米酒,米白色的半透明液体荡出细微的波纹。他一饮而尽,从喉咙挤出来的气体冲撞向上颚,发出爽快且干脆的赞叹。他发亮的嘴唇上留下来一滴,火红的头发变成一把火,漏出来的光被那滴折射到金南俊眼睛里,如尖刀一般,“叭”地,刺了进去。

  

  中午以后,冗长的葬礼过渡到大人们的社会领域,孩子们先各自玩起各自的事情。

  金泰亨和金南俊处于小孩到大人之间,所以默契地决定都不参与,他俩肩并肩走回家去,整个镇上的人好像都去参加葬礼了,湿润的街道上空荡荡的。

  “最近怎么样?”

  “嗯?”

  金泰亨不回答,他们停在街道口,往左是金泰亨家,往右是金南俊家。

  金南俊胸口猛地一打,低头看着脚尖,一时竟然做不出决定来。

  “那就去你家。”

  金泰亨用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抓住金南俊,大步地往前走。他头发一向柔顺,现在染了红色,跟火苗子跟着他的步伐有节奏一蹦一跳似的。

  “我给你带了点东西。”

  金南俊开门开了好一会儿,他那把钥匙自他离开之前就不太直。他偷看金泰亨的表情,对方对此表现得果然不够积极。

  “又是书吗……”

  他猜到了,金南俊觉得有些窘迫,从丢在沙发上的背包里把那本精装书取出来,金泰亨两手接过去,翻了翻,放回到桌上,靠坐在沙发上。

  他眼神凛冽,嘴角却微挑,好像一只优雅的猫,配上了一对猎豹的瞳孔。金南俊觉得自己成为了他囊中之物,即使周围宽敞也无处遁逃。

  

  【图片】


  

  他看起来像是真在惋惜什么,金南俊拨弄拨弄他散在额上略微润湿的刘海,想着从他空洞的眼神里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。

  金南俊总在试图去定义,金泰亨是个什么样的人,以及,这个人和自己,又是什么样的关系。

  即使是做过深入又透彻的融合,他们也似乎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。

  他们从来都不一样。

  一个小小的镇子上,两个聪明的小孩。一个懂事成熟,一个调皮捣蛋。

  以前他们住在大杂烩似的公寓楼的同一层,分占走廊两个尽头。还小的时候,金泰亨喜欢蹬着他爸买给他的小三轮玩具车,“跋山涉水”来敲响金南俊的门。接着,在金南俊堆满书本的房间里,金泰亨灵魂出窍地听着金南俊给他讲些他并不感兴趣的故事,再迫不及待地向金南俊分享自己父亲出差带回来的小玩意儿。

  金泰亨的父亲是个经常外出的商人,在这小镇上算得上是个有钱人。在金南俊眼里,金泰亨仿佛是圣殿里镀了薄金神子,而他只能垒起一堆堆书本,好能和他比肩。

  他们从来都是背道而驰。

  在金泰亨舞着棍子“体验社会”的时候,金南俊在踩着时刻点老实念书;在金泰亨拿到第一支手表的时候,金南俊配了他的第一副眼镜;在金泰亨决定长大要跟着父亲闯荡的时候,金南俊挣扎于外面斑斓的学府;在金泰亨神秘兮兮向金南俊分享从父亲那顺来的分级杂志的时候,金南俊想着金泰亨水汽氤氲的脸庞完成了一次真切的梦/遗。

  那可能是一场意外,金南俊一本正经地收拾了痕迹,并一心一意这样认为。

  金泰亨喜欢女孩子,是真的喜欢。

  这个年纪的她们一个个含/苞/待/放,走路摇曳之间都带着香气,风一吹掀动裙摆让人浮想联翩。世界上一切可爱的事物都能用来形容她们——像白兔,像樱花,像蜜桃,特别在她们羞红脸蛋的时候,仿佛透着清甜的草莓汁。

  这一点金南俊是如何确定的呢?

  金南俊其实不太愿意去回想那一天,也不太愿意去思考自己那一点失落来自哪里。

  那天,金泰亨用手指抵着的嘴唇亮晶晶的,一双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,他抓着金南俊的出了些汗,他明明是在激动地向金南俊分享他所发现的有趣事情——

  当然,是女孩子。

  躲在砖墙边上,透过墙上的小洞,偷看那边赤//裸沐浴的女孩子。

  水声在墙那边接连不断,温热的水汽溢出来。刚刚成长开来的身体在飘然的水汽里有多漂亮呢?

  金南俊不需要答案,他能从金泰亨染得绯/红的脸颊里揣度一二。

  金泰亨的发丝被润湿了,这张漂亮的脸在偷晕出来的白气里就快滴出水来。他如此好奇又紧张的这模样,好像也能穷极世界上甜蜜且纯净的事物,如香醇的牛奶,又如晶莹的糯米团。

  在这墙角待着的感觉可比躲在床上看黄片刺激许多,这都是对成长的向往,金南俊自己给自己解释,却怎么也无法抑制心脏奇怪的冲动。

  那不是来自任何刺激的体验或者画面,单单眼前那一张脸,就足以让他与底线擦边地神魂颠倒。

  

  【图片】

  

  事后金泰亨问:“感觉怎么样?”

  感觉不怎么样,可是金南俊说:“挺好。”

  然后他在金泰亨眼睛里看到了期待的火光,他说:“那下次我来。”

  无论想多少次,金南俊始终都觉得,那个眼神绽开的一瞬间,是这些年来他最心碎的时刻。

  世界对于金泰亨如同一个庞大的游戏,金南俊或许是他的游戏伙伴,可绝不会是更亲近的关系。

  

  “上次你送我的书我很喜欢,可是我不知道喜欢它哪里,也不知道再多看一遍,我会不会继续喜欢它。”

  “哦?”

  金泰亨缩在沙发上重新翻弄金南俊送他的新书,今晚他家里又没人,所以紧接着,他们得以在床上完成白天没能做完的事情。

  金南俊借着夜色看着金泰亨朦胧的一个影子,他正手脚并用地将被子抱枕揉在怀里——那是缺乏安全感的意思。

  金南俊忍不住张开手,并不直接碰到金泰亨的身体,由上至下,去抚摸空气,再由空气抚摸他的皮肤。

  以手掌的大小作为标尺,金泰亨的脸,金泰亨的手臂,金泰亨的胸膛,金泰亨的脚掌……好像以金南俊为零点,开始了绵延不断的测量。

  黑暗里,那位镀金的神子正静谧地在呼吸,金南俊想,这张精致的脸,这具极富吸引力的身体,能不能被他的一掌拥有呢?

  或许是不能的。

  他于金泰亨就像一本书,会因为突然的兴致翻上一翻,运气好的话,他觉得有趣,却也不保证,继续看下去会不会丢了兴趣。

  “哥,什么时候走?”

  “很快。”

  在下一个天亮以后,金南俊会坐上火车,回到斑斓的校园,他们再一次分道扬镳。

  金泰亨长长地“唔”了一声,翻身起来,往金南俊的嘴上啄了啄。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意思,总归不会是爱情。

  那张神秘的脸再次隐没在黑夜里,夜色让一切发黑,莫测地默许了金南俊满腔心事。他听着金泰亨规律的呼吸声,不知不觉间,心口镂空一个大洞,随着那规律呼啦呼啦漏风,久而久之,那个洞成了金泰亨的形状,又慢慢成了一朵玫瑰花。

  

  “我可能也快出去了。”

  “噢。”

  金南俊不用多问,金泰亨要跟着自己父亲去外面这事并不是一个突然的决定。被子窸窸窣窣一阵,金泰亨没再说话。气氛凝固出一丝莫名的伤感来,可能两个人更习惯的是金南俊离开,金泰亨留下。

  “哥,你记得两年前的夏天吗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那时候金泰亨十六岁,金南俊刚上大学。知道金南俊要离开以后,金泰亨约他出去喝酒,喝着喝着竟然哭了起来,像个小孩子一样。

  原本金南俊跟着他心口抽痛,可这个没心肝的家伙并不是在难过金南俊要走。

  金泰亨的外婆信教,小时候一家人住一起,外婆经常希望他畏惧神明。可是金泰亨捣蛋惯了,做了多大的错事,他都能往金南俊背后一躲——就算他偷拿过妈妈包里的钱,就算他失手打破了别人家的玻璃,就算他和别人打架扭了别人一条胳膊,有金南俊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孔,他好像就能有恃无恐。

  但他内心总是恐惧的——他父母亲常常不在,小时候过分瘦弱,一开始大狗都害怕,更别说那些神神鬼鬼。他一方面叛逆,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剑走偏锋的大恶人,一方面总畏惧所谓的报应,所谓的惩罚。

  金泰亨哭着抱着金南俊的一条手臂,像是抱着他的救命稻草。而强烈的无助席卷了金南俊的心口,他想,如果他能成为救世主,那他愿意只救一个金泰亨。

  “没关系,我可以假装神父,你向我忏悔,我来原谅你。”

  两年前的金南俊比金泰亨高了有半个头,那身影在醉酒的少年人眼前,无疑是伟岸的。

  金泰亨抱着金南俊喃喃地细数——他打破过的盘子,偷养却没养活的狗崽,瞒着谈过的恋爱,各处偷尝的禁/果,还有……

  金泰亨没说完,仿佛短暂地找回了神智,他仰头看向金南俊的眼睛,好像里面上映着一步有趣的电影。

  对,他们那时候已经在阁楼上翻云覆雨过,而金泰亨好像忘记了这茬。

  “神父,你有什么想忏悔的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金南俊口是心非。

  有的,那是朵扎在他心里的毒玫瑰,他却放任它发芽,开花。他把花别在衣服内侧,每每像个蹩脚的小偷,痴迷地将那朵花的每一片花瓣都闻上一遍,接着,他血液翻腾。

  

  “你最后原谅我了吗?”

  金南俊回答不出来,实际上,那时金泰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,话没说完就已经睡着了。

  “那,你真的没有想要忏悔的吗?”

  这次金南俊没有犹豫,他回答:“嗯。”

  金泰亨侧开的身子转过来,一双眼睛在夜里竟然微微发亮。

  “那,我可能就说一次。”

  他声音愈发地低,一头红发像黎明的玫瑰,低垂着等待苏醒。

  “我爱你。”

  那像是一阵风声,金南俊感觉自己有点模糊。

  紧接着金泰亨翻了个身,他裹走了一大半被子,几乎将自己全塞了进去。

  “明天你走的话,不用叫醒我。”

  他说完打了个哈欠,便一动不动,连声音都压得很轻。

  金南俊没有回答。

  ——下次回来,我还能见到你吗?

  恐怕是不能。

  所以金泰亨这句轻飘飘的告白,反而更像是告别。

  第二天一早,金南俊没叫醒金泰亨,只是往金泰亨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口,头一次不担心吵醒了他。

  他想留下一封信,却不知道从何下笔,句点一样的回应,他也不愿意提及,所以他折了一支野花,甚至不敢是明目张胆的玫瑰,就放在那本精装书上。

  “我该有多爱你。”

  他这么想着,便把金泰亨的名字一遍遍写上自己的皮肤,自己的骨头。

  列车从南向北,落下背后黑压压的小镇。

  那只其貌不扬的野花被压进了书页里,等过不久,它丢了水分,运气不错的话,会变成一片其貌不扬的书签。

  而那一页究竟会不会再被翻开,没有人能知道。

  拖沓的雨季,冗长的葬礼,还有没有回应的告别。

  金南俊想,如果有机会再见面,他会期待一份衰老的爱情。

  

  END.


  

  [在黑暗里,我们彼此相爱。我用手掌测量你的骨头,猜想着时间会对这于我来说如此新鲜的皮囊做些什么。]

  [……我们会想熟透的水果一样掉落,一起滚入青草中。亲爱的,请让我躺在你身边,看着云朵,直到泥土将我们覆盖,直到我们死去。]

  [你的脸如此神秘,默示着我的心事。]

  [……然后戴上他的白色手套,这样即使他敲打着我的心脏,也不会留下指纹,我想他说过他的名字叫爱情。]

  大概是个互相试探,互相逃避,最后还是缺少勇气的故事,必须是个oe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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